五日之后,霍朗之带着傅念归和三万大军赶赴江南。
这次傅念归也是自己骑马的。他之前在霍家军里学过几天骑术,得亏他学东西悟性高,也学了个七八分样子,跟着赶了几天路,倒是越发的熟练了。
大军在沧州稍做停顿,因为人数太多,不适合住客栈,于是霍朗之选择让大队在城外树林驻扎。累得腿打颤的傅念归拿着自己的包裹避开众人去池塘边梳洗。
他离开王都之前,皇上的亲信给他送了一小瓶药,里头装着大概五六粒药丸,是控制那莫须有的蛊虫用的。
傅念归看着这个瓶子冷笑,看来皇帝对这次的战局真的很自信,认为不出半年霍朗之就能胜利班师。
傅念归扬手把药丸丢进了水里,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朝营地走去。
一支羽箭准确无误钉在他面前的树上。傅念归暗骂自己粗心,提起Jing神四处打量,并没有发现任何埋伏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取下羽箭,上面钉着一块手帕,上面歪歪斜斜毫无章法的字体写着:“二殿下,好久不见。绕过水塘,水帘洞下见。”傅念归思虑片刻,折好手帕,朝营地走去。
夜幕落下,他摸索到霍朗之身边坐下,把手帕拿出来给他看。
霍朗之蹙眉,问:“你没去吧。”
傅念归点头:“我又不傻,只是这人似乎很熟悉我。”
“要不要我带人过去看看?”
傅念归摇头:“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好。”
霍朗之点头:“你跟紧我,再有这种奇怪的东西一定要及时让我知道。”
傅念归道:“你说那个承德王,好对付吗?”
霍朗之笑了:“你想什么呢,他是反贼,不管他好不好对付,我都要打败他,再说了,我可从来没有败过,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傅念归看了看四周,悄悄把头靠在霍朗之身上。
霍朗之乐了:“干什么像做贼一样。”
傅念归此地无银三百两:“怕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霍将军不厚道的笑了。
傅念归道:“江南那么美的地方,如果开战了,多让人遗憾啊。”
霍朗之道:“谁都渴望和平,可总有人要不自量力,若是不制止他们,只会有更大的灾难在后头等着我们。”
“你说会不会和羌族有关?”
霍朗之想了想:“不确定,不过那几个封疆王本来就不怎么太平,说起来,承德王的封地是江南地区,比起其他封疆边境的王已经好很多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造反?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霍朗之道:“很难说,所以我们到那以后要见机行事,把战争压缩到最小,若是能劝降他就是最好了。”
他见傅念归神情倦倦,道:“没事的,等完事以后我给皇上写个奏报,我们还可以在江南玩一阵子,这次可以好好陪你吃一碗面了。”
傅念归点头,压下心底的那些不安。
霍朗之说:“早点休息吧,明天早点出发,我们越早赶到江南,就能越早将局势握在手中。”
“嗯。”
沿着水路一直朝南走,九月天高气爽、微风不燥,夹岸碧树丹桂开,层林尽被红霜染。抬头看,一排大雁向南飞。
本想着在一个如诗如画的烟雨三月来到这里,却误打误撞的在初秋时节与一城萧瑟相遇。
衰景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压抑,傅念归凑在霍朗之耳边抱怨:“你看,杨柳叶子都落尽了。”
霍朗之笑了:“可是街上还可以买到桂花糕、海棠糕之类的糕点,面店还开张,我们还可以去吃那最为鲜美的大闸蟹,不也很好么。”
“可我还是想在春天的时候来这里。”
“那好办,明年入春的时候再来一次便是了。”
“好,击掌为誓。”
两个手掌对面一拍,便算是立下了誓言,可论谁也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誓言,竟然只在跨越了生死之后才能实现。
大军在永州城外驻扎,这里是承德王的王宫所在地。
江南督查使就是在这里发现了承德王的Yin谋,并且率兵在此鏖战,霍朗之前来的时候江南府兵已经是强鲁之末了。
霍朗之让江南督查使带着傅念归先去姑苏府呆着,那里是江南督查使的官邸所在地,傅念归本来不想走,但他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与其留下来拖缓进度造成损失,不如先一步离开,等霍朗之结束战事以后与他汇合。
临走的时候,他和霍朗之交换了剑上的配饰,道:“等你回来,把玉佩换回去,然后带我去吃面。”
霍朗之点点头:“竹哨不离身,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送走了傅念归,霍朗之让人传信给承德王,约在承德王宫见面。
当日,霍朗之一身银亮铠甲,独自一人骑着临风握着苍穹,进了那豺狼虎豹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