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皇后面前,傅念归神色淡淡,既不行礼也不下跪,只是盯着高台上的女人,那是个保养的很好的女人,但端的一副牙尖嘴利,看起来就是不好相与的,和娘亲的温柔是不一样的。
皇后开口:“呦,这就是大雍质子殿下呀,怎么见了本宫,不知道行礼吗?”
傅念归道:“皇后也不是走正门请我来的,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知道皇后掳我过来,所为何事?”
皇后道:“你倒是聪明,迎质子那日,本宫没细细看你。”她慢慢从高位上走下来,走到傅念归面前细细打量:“这脸,还真是和死了的那贱人有几分相似,我若是皇上,定会觉得你才是亲生骨rou呢。”
她顿了顿,“你和霍朗之的亲娘长得这么像,该不会是那逆子恋母吧。”
傅念归哼笑:“娘娘,太子殿下丧母的时候,尚在襁褓,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娘亲长什么样,这一切,都拜娘娘所赐。”
皇后脸色微变,又冷笑,“好个牙尖嘴利的质子!可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命在我手里!”
傅念归仰头不卑不亢,“所以呢,皇后想对我做什么?我虽然一无所有,但也是质子,若是我出事了,东梁也没法和大雍交代。”
皇后笑了:“谁说你一无所有了?本宫实话和你说了吧,皇上知道了你和霍朗之的关系,大怒,霍朗之要是要当皇帝,必须牺牲你,皇帝又不想和太子生分了,便打算让本宫做这个难人,可你长得这么Jing致,本宫也起了恻隐之心,这样吧,只要你愿意帮助本宫,本宫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傅念归道:“娘娘如何对我保证,娘娘给的生路,不是死胡同?”
皇后呵斥:“大胆!”
傅念归掸掸衣袖:“我身为皇家子嗣,别无他长,也就是胆子大了一点。”
皇后说:“若你能助本宫收服霍朗之……”
傅念归语气平淡坦然:“娘娘妄想,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用我威胁他,谁都不可以。”
离兮原在一边并不说话,闻声鼓掌走至他面前:“殿下深情,让人感动。”
他走到傅念归面前,对皇后道:“娘娘,请您示下。”
皇后一甩袍袖:“这人冥顽不灵,本宫还有什么好和他说的!”
傅念归蓦得抬起了袖子,只听哗啦一声,他不知道用什么力气割断了袍袖,然后一用力,那碎布在空中飞扬,落下,碎成雪花片,伴着从嘴角流下的血滴。
傅念归就站在这自己造出的漫天飞雪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娘娘要动我,我没有本事,贱命一条,无法反抗,但若是娘娘要动霍朗之,我拼了一切,也一定保证娘娘一无所有,所求皆如镜中花、水中月,皆如夏日飞雪,落地不见。”
“你!”
离兮赶在皇后对傅念归甩巴掌之前一掌将他拍远:“大胆!竟敢对娘娘不敬!”
傅念归身上毒素在胸口淤积,本就不适,此刻被那一掌击得站不稳,一口黑血吐出来,人就跌在了矮桌边,嗑伤了脑袋。
皇后啐了一口,“晦气!”然后看向离兮,“你去处理,皇上的意思你是明白的,别让本宫难做。”
离兮恭敬行礼:“是。”
宗公公递上来药瓶,“娘娘,皇上说给他吃的丹药……”
皇后愤恨把瓷瓶丢在地上摔得粉碎,药丸散落一地,“吃什么吃,死了才好!本宫巴不得那霍朗之生不如死,和他那娘一样,低贱的玩意儿!”
皇后进里屋去了,离兮笑着走上前,“殿下,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不答应我去漠北,你会后悔的,殿下,走吧,跟我走。”
他从怀中取出一条金属质地的链子,套在了傅念归的脖子上,那链子似有感应,在傅念归脖颈上缩小,变成适合他脖子大小的项链。
“这是?”
离兮点头:“殿下猜得不错,这是羌族用于困住犯人的项链,其实是寄生子蛊,长得和项链一样,母蛊在我这里,只要殿下听话,蛊虫不会苏醒,蛊毒便不会发作,那么,若是你不听话,对我存了异心,蛊虫会惩罚你的,从这一刻起,你最好对我听话,只要忤逆我一次,蛊虫就会收缩,你会像被人扼住咽喉一样无法呼吸,蛊虫一旦苏醒过来,谁都没法控制它会多疯狂,殿下也不像被活活勒死吧,而且死还死不痛快,你会慢慢的感觉自己的灵魂剥离自己的身体……”
傅念归面无表情:“你就是这么对所谓羌族的复兴之王?”
离兮道:“是殿下不听话,怪不得我,只要能带殿下回去,让离兮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
傅念归闭上了眼睛,离兮把他扶起来,“殿下,马车在宫外,我们上路吧,你放心,皇上本想要你的命,你的身体不好,到时候就说你旧疾复发,你被送来东梁,本就是大雍弃子,也不会影响两国邦交,说起来,还是我救了你一命呢,你跟我走,回去以后就是无上的王,你是天命所归,你可以报复,把那些伤害你的人都踩在脚下,还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