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沉默了几许,像是无话可说,转身离去。
男人的脚步向前走了几步,有意无意朝窗外看了一眼,在虹虹面前停下。
“我们之前答应过阁下,现在您已完成任务,我们也将履行承诺,只是……”
虹虹的两张脸同时一变:“只是什么?”
“您未能如约杀死吴邕。”
墙外的白暄往前凑了一点。
“但是没关系,我们依然会替您救活这株薰华草,我说过,您是我们真诚而可靠的伙伴。”
男人深邃的蓝色眼眸深嵌在眼眶中,流露出一点同情:“在提出我的意见之前,我必须要告知您一件事,薰华草朝生暮死,这是上天给她安排的宿命。但是这几十年,您一直用自己的血来喂养这株薰华,以至于它对您产生了依赖,它已经无法离开您而独自活下去了。”
虹虹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散去:“可我的血马上就要流尽了。”
“我了解您的顾虑,所以我们想了一个办法,让您永远陪伴在您的心爱之物身边,过程可能会有一些痛苦。”
说道这里,那男人自然而无奈地抬了抬手,手中文明棍杖头忽然变成了一个黑色的鼎,这鼎浑身沾满了血红色的锈迹,外表浮动着黑色的咒文。
“这世上有很多像您这样充满执念的生灵,如果您愿意以生命为代价,那么以命换命也是可行的。”
虹虹的目光灼灼,但语气却有一丝犹疑:“你是说,我会死掉吗?”
男人和颜悦色地回答,他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其实你的魂魄并不会消散,也可能会受点苦。但其实这并不是件坏事,欢乐总是短暂的,但痛苦却能刻骨铭心,对吗?”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虹虹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后一咬牙:“好!”
但他话音刚落,身后的落地窗发出一声巨响,一个人影破窗而入,掀起一阵狂风。与此同时,男人双手一挥,那文明棍忽然变成一个巨大的青铜鼎,从杖头飞了出去,正中白暄的方向而来!
白暄手中聚起一道风,散落的玻璃碎片仿佛忽然间变成了刀片,从四方向那青铜鼎砍去,但脆弱的玻璃根本扛不住呼啸而来的巨大青铜鼎,在碰到它的一刹那,就全部被打飞了出去,那青铜鼎之中抽出八条黑色符文缠绕的铁链,像一只巨大的章鱼腾空朝她砸下来。
白暄咬了咬牙,双手在身前一挡,凭空接住了从天而落的青铜鼎,这鼎仿佛有千金之重,她纵使有刀枪不入的本事,此刻也觉得双手手腕如同被活生生绞断一般地剧痛。与此同时,锁链上的黑色符咒沾着血红色的铁锈,直朝她扑去,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一时间千万种男女的哀嚎,哭泣,厮杀同时在她耳边炸了开来,白暄身形一晃,直接被生生压得跪了下去,那八条锁链立即从四方钻了空子,牢牢将她整个人捆了起来。
虽然她此时耳边哀鸿遍野,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个东西。10年前,海外八个族群一起入侵五山,抢走了大批金银珠宝。青铜鼎也在战争中遗失,青铜鼎自古便是祭祀鬼神的器物,见证了无数王朝的兴衰,也吞噬了不少孤魂怨灵。落到这些西方的怪物手里,理所当然的就变成了凶器。
青铜鼎一出,整个房间迅速被搅起了腥风血雨,那撞落的玻璃碎片和掀起的狂风毫无征兆地朝薰华草飞去,原本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虹虹忽然窜了起来,身躯以极快的速度将薰华草围在了中间。狂风携带者玻璃渣四面八方围剿过来,顿时扎出无数伤口,但他仅仅是颤抖着发出了一声哀鸣。
白暄被捆得结结实实,久违的疼痛让她重新感觉到了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被这副躯壳隔绝在外的情绪,终于在孤魂野鬼的咆哮声中,露出了一道幽微的缝隙,泄露了一点儿出来。
她青筋暴起,嘴角却微微地勾了起来。青铜鼎果然不是凡俗之物,她以前曾偷偷溜进大理寺,试图想让自己的五感恢复一点,人间重刑远不及它十之一二。
她定了定神,对那只虹虹说道:“别信,他骗你的!”
那只虹虹忽然转过头来,因为伤势过重,他嘴角深深地流下一道深红的血迹。
她的瞳色比一般人浅很多,不带感情的时候总是显得格外疏离。但当她真正注视着什么的时候,喜怒哀乐就在眼波里跳跃,此时她的目光,一点点地暗了下来。
在跳窗而入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这世上没有能让生命起死回生的法术,这是天道,是天地之间的第一条规矩。
如果真有人逆天而行,那后果往往极其惨重,自己遭天劫惩罚也就算了,还会招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灾难遗祸人间。
但白暄不敢肯定这是单人圈套,还是个连环套。如果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杀掉吴邕,那么一击不成,应急方案就是让虹虹引开吴邕身边的护卫,另派一队暗杀者,趁虚而入再次刺杀吴邕。
按道理,吴邕遇到危险,她应该立即回去。但吴邕不仗义,竟然派人来监视她。既然吴邕摆明了态度,要她好好查案,那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