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闻雪还未言语,双儿率先跳了起来跑到她跟前,指着碾玉就道:“姑娘,快把她赶出去!未经允许私闯民宅,我们可以报官抓你!”
“私闯民宅?”碾玉细眉轻挑,皆是透骨绵绵风情,“这真是好大的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说误会就误会了?”双儿瞪着她反驳道。
说来也巧,碾玉翻墙进来没多久正好撞见双儿,被一把抓了个现行,要不是她急中生智寻了个借口搪塞,恐怕现在早被双儿拿着扫帚赶出去了。
“无缘无故,我当然不会做出有辱斯文之事,只是此次前行是秦姑娘授意,说有要事与我商议,我又怎敢不来。”碾玉敛了神色,表情一本正经,一时竟唬住了双儿。
“姑娘,是这样吗?”她扭头向秦闻雪求证。
秦闻雪见碾玉朝她拼命眨着眼睛,忍住笑帮她圆了谎:“嗯,是有些事要说,不便让爹和二娘知晓,就想了这个法子,倒被你发现了。”
“所以,”碾玉顺势接话,“劳烦双儿姑娘去外面帮忙守着,以防再有其余的闲杂人等闯进来坏事,你也不想秦姑娘委身下嫁与那浪荡子吧?”
三言两语,没太多心眼的双儿受了碾玉的忽悠,晕乎乎地听着她的话去了院外。
“难怪是你的婢女,轻而易举信了我的话。”
欲推门的手一停,秦闻雪回眸瞧她,嗓音淡淡:“哦?”
“我是在夸你呢。”碾玉嬉笑着跟了上去,信手拈来:“你就像雪山之上的雪莲,冰清玉洁,一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不为凡事所扰,双儿在你身边日日受其熏陶,自然天真单纯,易受他人蛊骗。”
秦闻雪没和她计较,陈氏之言还回荡在耳畔,纷杂的情绪不老实地鼓动着,她抿唇压下,从柜子里找出茶叶沏了壶茶倒了两杯。
其中一杯放在碾玉面前,她道:“你怎么突然来了?是……有动静了?”
碾玉呷了口清茶,点头道:“他已经咬钩了,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不过我想还是该通知你一声。”
大致计划秦闻雪也算了解,纵然方少纶装得再体贴知错,骨子里的好色浮躁仍旧难以抹消,口头上说得再好听都是虚的,只是凭她一人清楚明白也无济于事,秦家其他人还被蒙在鼓里。
“有劳你了。”秦闻雪道。
碾玉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手指轻轻转动着小巧的碧玉色瓷杯。
两人谁都没作声,屋中猝不及防地陷入了冗长的安静。
晨光穿过窗户,在地面投下一片浅金色斑驳的影,从太阳升起的方向飞来几只雀鸟,结伴落在枝杈上小憩歇脚,叽叽喳喳的鸣叫卷着风传入房间。
秦闻雪垂眸注视着杯中升腾而起的白雾热气,首先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能陪我去散散心么?”
碾玉凝视着她的双眼,仿佛看透一切,她歪头一笑,似满院繁花绽放:“我的荣幸。”
秦闻雪本要告知陈氏一声,碾玉却忽然说来不及了,强行说服双儿看家后,硬拉着一头雾水的秦闻雪急急忙忙地走了。
“要去哪儿?这么急。”
秦闻雪被她抓住手,被迫跑了起来。
“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碾玉扭头对她笑道,发丝飞扬,光线勾勒出她的轮廓,一双漆黑的眼睛微微发亮,眼尾轻翘,如桃花般缱绻旖旎,比鬓边金钗还要耀眼夺目。
秦闻雪望着这幅光景,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两人单手相扣,在准备开门做生意的商贩瞩目下一起跑过长安大街,从街头至街角,穿过条条还未散去早饭香气的烟火小巷,踏光前行。
秦闻雪都不知长安居然有这么多街道,纵横交错,百折千回,她不常出门,看着四周鳞次栉比的房屋,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紧紧跟住碾玉的步伐。
大抵过了一刻,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潺潺流动的河道闯入眼帘,以挺拔的柳树为围,草地绿茵,河面横亘近两米宽的木桥,桥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河对岸摊贩云集,热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这显然是一个集市。
“看来赶上了。”碾玉轻舒一口气,对秦闻雪解释道:“这里的早集是从卯时开始,太阳跃出,东方出现第一缕光,而一到巳时便偃旗息鼓,等到酉时再来,就成了夜市。你常在家中,应该没来过吧?”
秦闻雪摇头,“我很少出门,还是第一次见。”
“那我带你四处转转。”碾玉笑道,才要松开的手又自然地牵住。
两人皆是女子,动作亲密些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关系好,倒不会大惊小怪,只是碾玉出身风月,名声在外,前些日子又那么一闹,顿时备受关注,还有眼尖的一下认出秦闻雪,见这奇怪的组合,忍不住好奇嘀咕起来。
这对于碾玉来讲是家常便饭,但顾念到秦闻雪的身份,她四处看了下,来到一小摊前选了两张狐狸面具。
“可惜不是晚上,不然能挑的款式就多了,我之前看到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