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艾布纳的呼吸停止,整个人僵硬地浮在半空,直到手臂开始剧烈疼痛,他才回过神。刚刚紧张一握拳,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do……ma……na……”声音中夹杂着更多的痛苦。
艾布纳转过头,吓得连忙后退,差点让伤口血崩。
白衣人的头发呈银色,眼睛的颜色也极浅,艾布纳使劲揉揉眼,确保自己没有看错。
白衣人凑向他血淋林的手臂,但一次次扑了个空,又把嘴张在他的手臂下,似乎想等着血滴在自己的嘴里,但血穿过白衣人的身体,落在了地上。
“do……do……do……”白衣人似乎在哭泣,长长的银发在月色下发出惨淡的光,哭得也不是那么恐怖,听起来应该是个男人。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艾布纳有点同情他。
“你在说什么?”艾布纳小声地问,问完他后悔了,这里的人看不见、也听不见他说话。
但是这个人却像是听见了艾布纳的话,抬起头,痛苦地看着他,发白的嘴唇一直在颤抖:“do……do……do……do……”
艾布纳颤抖了下,“你看得到我?”
男人继续在重复着“do”的音,然后手伸向艾布纳,像是想向他求救,艾布纳向后退去,看着男人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胸膛,但是自己毫无感觉。男人抓了几次无果后,又继续垂下头。
艾布纳看着男人垂着头转身离开,身体过于平稳,他下意识地往下一瞥,发现这个男人也是在飘着走!
这是真真实实的鬼魂啊!
心跳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艾布纳生生地咽了口唾沫,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看到鬼魂。他想要迅速离开,但身体僵硬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鬼魂飘到一个石桌上,似乎对石桌上的一个碗产生了兴趣,三番五次想要伸手端起它,但手都直直地穿过了碗。
“do……do……do……”鬼魂在悲伤地重复着这个音节。
艾布纳僵硬地飘到鬼魂边,瞥了眼碗,只见里面是水,水面平静,没有任何人的倒影。
“do……do……do……”鬼魂依旧在执着于端起碗。
艾布纳叹口气,那个“do”该是“水”的意思吧?他打量了这个鬼魂的衣着,觉得不像是这里的人。鬼魂的手不停地穿过水,但是水和碗纹丝不动,鬼魂那空洞的眼中流下了泪水,但这泪水也像他的身体一样,不属于这里。艾布纳顿生种苍凉感。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镇定地转过身望向门。鬼魂能看见他,但人就不可能了。
“咚咚。”铁锁在木门上发出闷响。
“嘎吱——”木门被推开。
艾布纳借着微弱的光看看来者,竟是那个一直缠着自己说鬼故事的小女孩!他望望身后的梨堆,拍拍自己的脑门,只当是个普通的卖梨农户,好巧不巧是个熟人!
艾布纳望向鬼魂,他还在专心致志地试图端起碗,可总是徒劳,这机械性动作配上一身白衣、银发,甚是诡异。
但艾布纳并不担心,因为常人是看不到鬼的。
“鬼啊!!!!!!!!!”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女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鬼魂都被这尖叫吓得转身。
艾布纳:“……”
也许,小孩除外。
木门被夜风吹得吱呀吱呀响,艾布纳看到门外正好停了一辆空推车,看起来和托曼描述的没什么两样,正好用不着他费神去找。而且那个断头女尸还没到,时间正正好。
他乐了下,大摇大摆地飘出去,抬起头望向城门的瞭望台,有一个模糊的黑影,这个角度视线不太好,但是他能确定站在那里的就是托曼。鉴于鬼魂能看见自己,他躲到街道对面的一个大木箱子里,里面倒还算干净,还留有梨的清香。
他蜷缩着,不让任何一个部位露在箱外,然后紧紧盯着推车。
“咚——”子夜钟响起,漆鸦慌乱地飞入无尽的夜。
他隐隐听到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突然这脚步声凌乱了一阵,伴有压抑的惊恐声,就像沙场上的马儿被射中了腿。
越来越近、越来越凌乱。
突然他看见一个黑衣人抱着一个红衣人跑过来。
对!就是他!
艾布纳眯起眼,试图把那个黑衣人看得更仔细,但是黑衣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只能大致推断这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强壮的男人。
黑衣人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红衣女子,顿时身体猛颤,失魂落魄,差点一个踉跄把人扔了出去。他在手推车前顿住,没有犹豫多久,就像甩毒蛇一样把红衣女子丢在了推车上,然后一个踉跄,他摔倒在地,却没有立马爬起来,而是像一个软体动物拼命向前暗处蠕动。
此时,那个红衣女子就像托曼所说的,开始嘻嘻笑起来,其实那尸体在笑之前就已经在不安分地蠕动了,只是可能因为头已经断了,鬼魂也觉得不舒适。
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