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只会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这是我多年来悟出来的道理。
我的父母痛心疾首生出我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许城的父母一口咬定是我勾引他们的三好儿子,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只记得酒店里那股廉价的味道,满目绚烂的幽黄,被拉扯时的动荡,以及,倒地时,许城错愕的脸。
他好似一瞬间清醒过来了,赤裸着上半身站在角落看着狼狈至极的我,他的眼睛有挣扎有痛苦有泪光,渐渐的,便醍醐灌顶般,变得清明,而后死死盯着我。
仿佛真是我勾引了他。
至始至终,许城都没有为我说过一句求饶的话,只有我忍不住的哭声。
收场实在太混乱,我被撕扯着带回家,脑袋混混沌沌,回味着许城的反应。
终于回过味,原来看似完美无缺的许城是个不敢承担责任的男人。
那天晚上父亲把我关进房间,拿剪刀剪掉我过长的头发,暴怒的他下手没个轻重,我被踹得缩在角落动弹不得。
侮辱的话如雷贯耳。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这句话就像一道鞭子甩到我身上,比拳脚落在脸上还要疼。
母亲哭声隔着紧闭的房门,依旧显得那么凄厉,我鼻子嘴里都是血,眼睛也是一片血红,我是真的被打坏了,以至于父亲要出门的时候,我甚至来不及跪地求饶让他不要抛下母亲。
我只是透过开了的门,看见母亲满脸泪水央求父亲留下,和父亲决绝的背影。
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断了两根肋骨,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小地方的丑闻就像是插了翅膀的鸟,很快就蔓延到家家户户。
丑闻是越传越难听的,到最后演变成——我勾引许城进了酒店,是许城找到机会跟父母打了电话,这才免遭受了我这个变态的毒手。
我素来知道人心难测,却未曾想可怕到颠倒黑白的地步。
这不是真的,可人人艳羡的许城和怪异冷淡的我,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便选择相信这个谣言。
我怀抱最后一丝希望拨通许城的电话,他曾经对我说过无数次喜欢你,怎么忍心我被这样污蔑。
但许城的手机从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开过机,甚至于他彻彻底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他可以走,唯独留我一人承受这些狂风暴雨。
自父亲离开后,母亲萎靡不振,她将我当成了拆散她美满家庭的仇人,有段时间见我的眼神仿佛要在我身上剜下一块rou来。
校园生活自是更不用说,白眼与嘲笑是轻的,动不动被唯独殴打才是我难以承受,在这些仗义的少年眼里,是我害得许城要转校远离,是我败坏了许城的名声,他们要为好兄弟报仇,化作一顿顿毒打落在我身上。
我常常是带着一身伤回家,母亲呆呆坐在沙发上,看见他的仇人回来了,有一丝反应,眼泪淌出热泪,浇在我的心上,烫得我难以呼吸。
我确实是错得离谱,不该对许城起异样的心思,更不该轻信少年人的承诺会实现,是我咎由自取。
最后一年的高中生涯过得苦不堪言,这一次,没有林凡会对我说保护我,连老师都怪我祸害了许城。
高考结束,我听闻许城考了个很好的学校,他依旧会有锦绣前程,依旧会是他人口中的天之骄子,但他一直都欠我一句抱歉。
不知道他会不会偶然间想起,在他看似一帆风顺的人生路里,曾经有过我这么一个人。
我应该会是他一辈子不愿意提起的污点,更别说主动间我,同我说一句对不起。
我也不需要他的道歉了,有些道歉来得太晚,已经失了味,也于事无补了。
陈炀在我这儿过了夜,我并不想理他,次日一醒,我便快速的远离了出租屋,满屋旖旎的味道仿佛在控诉我的不堪。
没多久,就接到陈炀的电话,我任由手机震动,他转而给我发信息,简简单单的一句,“晚上见。”
我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这个的无耻程度叫我笑出了声。
天气愈发转凉了,路上的小姑娘手挽手嬉嬉闹闹从我身边路过,笑容灿烂得天上的太阳,我却不觉得温暖,只是裹紧了身上本就不厚的衣物,低头往前走。
路面变得模糊,我咬得牙齿都生疼,才阻止眼泪涌出来。
我要的,不过是像世界上千千万万小姑娘一样平凡的人生,为什么偏偏却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奢望。
整整一月的日子过得如同行尸走rou。
陈炀的纠缠和威胁让我无法与他了断,他好像真的沉迷上了渣洗白的戏路,扮演一个二十四孝情人。
倘若他从前这样,我定是要招架不住他的攻势,但如今却只觉得碍眼,连他那双我原先最喜欢的眼睛都变得可憎起来。
夜里他缠着我,事毕从背后抱着我,两只有力的臂膀圈得我动弹不得,他轻声呢喃着,“从前都是我的错,我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