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和佑是知道贺晨钧招先生们眼的,没成想他竟然这么招眼。
贺晨钧听见自己名字也是一怔,下意识往身旁的叶和佑望去,果然看见一张幽怨的小脸,很不高兴的望着自己。
“……”嘴角一抽,贺晨钧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头一次反思自己在课堂上是不是太高调了:“先、先生,学生在此。”
山长听见回应,看见贺晨钧后满意的笑着点头:“说说你的看法。”
“是。”
礼罢,贺晨钧合上书,仔细斟酌词句:“学生听先生说战国,心中却想到春秋时齐景公之相晏婴二桃杀三士的故事。”
叶和佑一愣,这故事书院中其他先生曾讲过,说的是齐相晏婴在一次宴会中赏赐两个金桃给三位将士,因少一个桃子,所以命三位将士互比功劳,谁胜出谁就分桃,三个人为争桃最后羞愤自刎的故事。
如今贺晨钧将这个故事举出来……叶和佑若有所思的抬头听他解释。
“学生认为,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三位勇士虽为鹬蚌,晏婴看似渔翁,可最终祸害的却是齐国,得利的则是外强。”
贺晨钧此言一出,学子们皆是一惊。
他此时说出晏子设计陷害忠良,无异于直指当朝权臣们的派别争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朝中不能齐心协力,势必会导致外邦乘虚而入。
而且不知有意无意,大家都纷纷想到昨夜玉佩之事。
有人表面在帮他说话,可实际上却在让他和宋子明互为仇敌,一边说宋子明招揽不成反构陷,一边又对宋子明说他清高自豪瞧不上宋子明。
这一切无非是想让他当场倒戈,加入书院中的“小权斗”。
贺晨钧不屑与此,他既不想加入他们中的哪一派,也不愿参与他们的斗争,因此说出今日这番话,无非是想提醒这几位,若是继续斗下去,只会便宜他人。
众人听了反响不尽相同,山长自是满意,可宋子明却十分不屑,转过头来冷哼:“就会说漂亮话,书生就是嘴巴厉害……哎哟……”
话还没说话就被人踢了一脚。
宋子明回头,瞪着叶和佑小声骂道:“你踢我作甚?胳膊肘往哪儿拐呢你!?”
叶和佑立刻赔笑,卖起乖来十分熟练:“刚才不小心的,有没有踢疼啊,我一会儿给你配个止疼贴。”
宋子明咬牙瞪他:“一会儿在收拾你!”
叶和佑嘻嘻笑:“嗯嗯,一会儿我给你看看。”
目睹这一切的贺晨钧感到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叶和佑会帮着自己,虽然只是不轻不重的一脚,可这正好说明叶和佑方才是赞成自己说的话的。
贺晨钧不禁多看了自己身旁的小同窗一眼,只见他和宋子明赔笑后便对自己也笑了笑。
既阻止了宋子明夹枪带棒的话,也试图安抚自己,而后又自顾自的埋头看他自己的“课本”,对了,他的书还在自己这儿呢。
“你看的什么书?”贺晨钧出口问,他仅仅是随口一问,自然,也算是另一种示好。
“嗯?”叶和佑一愣,没想到贺晨钧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这家伙在刚坐到自己身边时,可是连没带课本都没有主动找自己借的,答道:“哦,我在藏书楼借的,《药方论》。”
贺晨钧一愣:“你想从医?找师父带应该更容易些吧。”
不是贺晨钧小见多怪,像叶和佑这样的家世,找个好的大夫拜师应当不难才对,怎会自己偷偷在学堂上看?
叶和佑闻言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无奈:“我家里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虽说不反对我看医书,可也不许我找师父,看样子是想等我自生自灭。”
言语间虽对家人颇有微词,可也并无怨怼。
贺晨钧想,大概只有这样的小少爷才在书院这莘莘学子中不求仕途,只钻医学,无争无扰,天真烂漫。
不再多话,贺晨钧认真听山长讲学,叶和佑专心看自己的医书,互不打扰,异常和谐。
下了学,贺晨钧道谢,还了书就起身离开,却还没走出学庭就被掌事先生一脸严肃的叫了过去,引起不少人猜疑。
叶和佑本没有在意,和宋子明二人一起去用餐,正准备午休时,忽然一个和他们一样穿着碧青色学子服的同窗跑了过来,乐颠颠的向宋子明汇报。
“子明兄,你的玉佩竟然真是贺晨钧偷的!昨晚他说他去了藏书楼,可今天掌事的说他撒谎,人家藏书楼的管事说昨晚没见着他。”
“什么?”宋子明也惊讶了一下,旋即大喜:“哈哈,我就说嘛,贺晨钧表面冷似冰山,实际上也不过是庸夫俗人,见着我的玉佩便行偷窃……和佑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怪渗人的……”
叶和佑眯了眯眼,抿着嘴不太高兴:“子明哥,你是不是去找过管事的?”
宋子明一开始没明白叶和佑为什么这么问,他找管事的做什么?待寻思过来后反而十分生气,大声道:“你什么意思啊,怀疑是我陷害贺晨钧?我有毛病吗我,为了这么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