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回忆被厨房里传来的惊叫打断,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着“做个饭小事一桩”的人灰头土脸地从屋里跳了出来,蹲到了陈乘云面前:“这火不听话,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乘云斜瞄了他一眼,用眼神制止了他想摸上来的满是柴火灰的手。
“我以前在家里都是烧的煤炭,这样的火灶我真的不会用啊!”就算脸上脏兮兮的,都看得出这人的表情有多Jing彩。他看了看陈乘云微沉的脸色,心中一慌:“难不成...?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陈乘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心疼这件衬衫,就这么被你弄得脏成这样。”
青年现在身上穿的全都是陈乘云的衣物——他什么行李都没带到北平——好在两人身形相似,除了这衣服让他一夜之间显得成熟了许多,倒也合身。
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尘灰的衣服,他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我一会就去洗干净,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陈乘云抬腿进了厨房:“生火倒是不难,就是你这样的小孩子还是不要玩火了。”他弯身把细柴挑拣了出来,看了看还站在椅子旁边的人:“可是做菜我实在不会,还得是你来炒,去洗把脸再过来。”
等到青年把自己收拾出来了人模样再回到厨房时,只见陈乘云正专注地看着灶台,灶火已经幽幽探了头,木头爆裂的声音在他身边轻轻荡着,明明暗暗的火光把他头发的Yin影拉长印在脸庞上,眼睛里也跟着一起跳动着点点光亮。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眼前这个人是如此真实地活在世上——之前清清淡淡的那个人总让他错觉这不过是他的幻想。
陈乘云若有所感地抬起了头,指了指背后的橱柜:“里面有围裙,你拿出来。”
他这才跨进了门槛。
柜门打开后就停了声响,陈乘云大概猜到了背后的窘境,又往灶台下又添了几支木柴,回身了站起来——果然,那人正想方设法地跟背后的带子作斗争。
“抬手,”陈乘云直接双手虚环住他的腰:“问我帮忙又不丢人,不要勉强。”
青年低下头看着帮自己系带子的陈乘云,翘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开始僵硬——倒不是因为等得久,只是这环绕着他的温度突然而来,让他的心绪险些失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戴好了围裙,陈乘云看了看那双有点失神的双眼,似是有所犹豫,最终还是退后了一步,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下手来:“火生好了,我就等着你的晚宴做好上桌了。”
或许是陈乘云说话的语调里总带了不容置喙的味道,在做菜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懊恼——本来想拒绝他,说自己可以做得好这些小事的,本想证明自己还是可以帮到他的,结果被照顾到的那个人原来还是自己。
因为害怕第一次做饭就出什么差错,他便只是简简单单备了两个家常菜。陈乘云在院子里支了一张简易桌子,翘起腿来坐在桌旁等着他把饭菜端上桌:“这半月难得天气好,坐在外面晒着太阳吃饭,心情会好起来,东西放过来吧。”
青年点头应了,把碗筷也摆整齐,便对着陈乘云做了一个标准的西式鞠躬:“请您品尝。”
陈乘云被这一下逗笑,也伸出了手来对他发出了邀请:“那,请大厨一起享用。”
这人并没有吹嘘自己。饭菜做得还算像样,咸淡适中,院子里也就只剩下了偶尔的盘箸相击之声,看着一口一口被吃到干干净净的饭菜,青年的心情也终于渐渐敞亮了起来,双手撑桌拖住了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陈乘云:“我还是很厉害的吧?”
陈乘云抬眼看了看对面人满脸的笑意,将碗筷收拢在了一起,这才回答道:“这位厉害的大厨,你在我家已经快有一旬了,现在还是正月里,家人会着急的。”他端起碗筷走到水池边:“你总得给家里个音信,打个电报或者尽快回家。”
听了这话,青年脸上的表情突然消失了。手指紧紧绞在了一起,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低低开了口:“大哥,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他直愣愣地盯着地板上的石砖,直到眼睛里慢慢泛起了红色,才又接道:“没人会着急,我已经...没有家了。”
这话说得缓慢,浓重的的悲伤让陈乘云也忍不住心头一紧。他伸手把碗碟都拿到了水池旁,让那人冷静了一会,方才开口:“你还是告诉我你到底姓甚名谁,我帮你到电台或者报社发一则启示吧。说不定只是家里人一时气话,”洗碗的声音让陈乘云的话也听得有点模糊:“你气急了不愿回去,等家里人气消了自然会着急来找你。如果真的没,再另当别论。”
青年双手撑在膝盖上,没有答话。
等到陈乘云把东西都放回厨房,坐回到桌旁,这人才出了声:“我的名字是郑潜渊...潜龙入渊的潜渊,等过完正月,你再告诉报社行吗?”
“求你,让我在你这儿呆上半月。”他猛地抓住了陈乘云的放在桌上的右手,指节一点一点用了力,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从唇齿间磨了出来:“就半个月。”
陈乘云看着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