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究竟有没有耐心去照顾一个半大男孩,或者说大男孩自己的意愿如何,暂且先不提。
单说这个人自己的一日三餐,不是食堂就是外卖,实打实的“自身懒饱”,多的连只宠物都不愿意伺候,更别提去照顾一个快要成年的人。
虽说止水自己气急败坏的时候,好像也确实心动了那么一下下,可就像想把鼬扔给学校一样,冷静下来后再想,怎么都觉得不合适。
职场上都说“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还没听说过哪家领导一拍锃亮的脑门瓜,硬要塞给下属一个即将成年的未成年的。
是组织里有带孩子经验的都死光了,还是老王觉得他还不够忙,所以想给他找个添乱的麻烦?
止水严重怀疑谢顶的蔫坏老头,是想趁机让他答应几件平常他懒得点头的事,故意拿这件事当筹码,专程拿来讨价还价“敲竹杠”用的:“王局,有事找我你就直说,能答应的我保准答应,没法答应的我看着情况办,这样子可多没意思?”
“你小子还真有意思,”王石磐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自己说说看,局里的集体活动,你参加过几回的,你可怎么就那么不合群呢?”
止水心说局里的活动不是集体相亲就是点对点招亲,他又不想脱单没事为什么要想不开去跳大型火葬场,“少扯,再说,未成年人有监护人没监护人,跟我合不合群有什么关系?”
王石磐承认自己也就是一时灵感来了,还真没没指望止水真能同意,看到他抵触得厉害只得作罢:“行行行,你真不愿意就不愿意,你不愿意了谁还能强迫你了不成?不过至少你得负责照顾他十天半个月,一时半会的,别说是我,就算我上报了也还真找不出谁来安顿他。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连人家的出院证明都给签了?想当初谁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说‘就算能活下来也至少在医院里待满一个月,后续安排不着急的’,啊?我说止副大队长,你就不能言必信行必果地靠一次谱么?这以后局里的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乌糟事迟早都得堆到你头上的知不知道,身为领导人员,最重要的素质,不是突出的个人能力,而是……”
叽里呱啦呜哩哇啦稀里哗啦南无阿弥陀佛啊吧啦吧啦。
止水:“……”
严重理亏、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苦主”,在接受灵魂“洗礼”后,盯着满脑门的“冤情”,步履缥缈地“飘”回到楼下的办公室,正好和仿佛一直坐在板凳上一脸无辜的“凶手”眼对着眼。
对视三秒,鼬站起来,顺带把留着字迹的A4纸抽出来,对折两下准备带走,再把剩下的白纸推到键盘边放好,这才抬头看着止水说:“止水,如果接下来没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止水一愣,又很快回过神,飞快皱了下眉,“怎么,你要去哪?”
鼬:“应该去第二起案子死者的家,当时离开得太匆忙,可以的话希望能确认一些细节,顺便还有家属的证词……”
“哦,家属证词是吧,那正好一起,”止水一点头,自然地替鼬敲定接下来的行动方向,“正好,今天下午隔壁区分区约见死者她哥,我和他们约了旁听,走么?”
鼬迟疑一会,没有点头。
他想表达的当然不只是“暂时离开一会”的,他看得出来,眼下,或者说在这个世界里,止水不能说戒心很强,但至少是封闭自己,轻易不喜欢被闲杂人等打扰。
鼬并不想止水为难,而且就目前的情况,鼬也认为一个人会更自在些。
止水抱着胳膊,微弓起腰倚在门框上,略垂下了眼睑投下一片Yin影,不深,只是浅浅的灰。
他瞥着沉默的鼬,“怎么,不想去?还是说不想和我一起?”
止水和鼬都不是沉不住气的唐颂,心里想什么基本不上脸。
大概是同类型的不上脸,也就更加容易理解彼此的想法,基本都能把对方行为背后最深层次的考虑给猜个**不离十。
等了一会,没到鼬的回答,止水自顾自一点头:“行,那我这么问你,鼬,你今晚打算住在哪?”
鼬想说只要避开监控,哪里都可以。
虽然世界不同,但他对自己的基本生存能力还是有自信的。
没等鼬开口,止水好像通过少年平淡的眼神,洞悉了他的一切想法。
止水“啧”了声,低头抵着眉心揉了揉:“小子,我就跟你直说了,这个世界行为底线和你原来的原始森林不一样,光《民法总则》跟《刑法》都够你背三天三夜了,对了,你们世界有法律么?”
止水最后的那个的问题来得有点突然,之前并没有听说过“法律”这样的名词,鼬迟疑一会,轻声说:“规定的话,还是有的。”
譬如暗部“死不留尸”之类。
“哦,那还挺文明,不算原始森林,那就原始部落。”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止水及时纠正自己在十几几秒前对整个世界的歧视,一顿,接着说“这个世界你身份证上印着的这个国家里的法律明文规定,没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