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止水原先的想法,怎么着也他都欠着鼬挺大的人情,又是“同病相怜”的,怎么也得带他习惯这个世界。
或者换句话,能让他在这里“平凡”地活下去。
现在,止水觉得,用不着他教,只需要买一套教材以及五三王后雄等等让鼬自己自学到高二,高考妥妥得没问题。
不过这些问题会牵扯到一些灵异现象,就算仗着别人听不懂,止水不觉得适合在公开场合商量。
墨菲告诉人类,人生皆有可能。
新小区的邻里关系等于没有关系,周六也大大减少了这个时间点买菜的人流,除了下班还得想破头拿什么晚饭伺候不爱吃饭小祖宗的996加班狗,以及发现少了盐油酱醋出来补库存的,没什么太多人。
止水决定晚饭做什么,跟他决定外卖点什么一样速度,只是在最后关头可算是想起鼬的身体指标,悬崖勒马,买了份白粥,可惜依旧无法抵消不靠谱此人给在今天下午点了好几份甜腻点心的事实。
止水现在的“家”,就在菜场斜对面,穿过一堵墙就是后门,是个自带小车库的小户型联排,和那辆被仍在路边停车场生锈的车埋在地下的“白骨”,以及其他等等一样,是他“父亲”的遗物。
原来除了“研究成果”,止水什么遗物也没打算要,想一并都转到秦澜名下,不过秦澜坚持两个人已经离婚,不肯要,止水也就没勉强,自己先暂时先住着了。
反正他一个人回个家和点卯没差,除了没人打理需要定期请家政,跟住酒店民宿一样,没差。
当然鼬现在并没有意识到,在这个国家里,就算是在小城市里,这样的楼面积有多难得,他站在门口的花园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狭小的院子,注意到堆积在角落花盆里衰败到辨别不出种类的草叶,只是本能觉得违和。
鼬也去过止水的家,和大多数独居忍者的冷硬不近人情的风格截然不同,虽然自从双亲相继离世,止水的家里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房子不算太大,但收拾得很干净,透着烟火的气息。
和这里不一样,没等止水打开门,他就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冷硬,以及不近人情。
鼬想,突然一怔,把才略过脑海的名词扯回来再体味了一遍。
人情……
从什么时候起,“晓”里的朱雀,也学会在乎起“人”了?
止水手里提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正在低头开门,没注意到在他身后的大男孩正冲着几盆“历史遗留问题”发呆,他拉开大门踩掉鞋,从鞋柜里翻出唯一一双多余的棉拖鞋,随便往门厅里一搁,撂下一句“随便坐随便转东西别乱动”就自顾自转身摸进厨房。
又大爷又拽,生动而又Jing准地诠释何为“我家大门常打开”。
鼬:“……”
他叹口气,走到门口,低头换上鞋,代为合上门。
房子挺大,客厅上头做了挑空,抬头能见到二楼的走廊以及几个打开房门的房间。装饰并ru胶漆,吊顶灯,不算太讲究也并不夸张,只能说是一般人中规中矩的样式。不过物品倒是被分门别类得被打点得井然有序,有序得几乎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迟疑一会,鼬顺着楼梯上到三楼,找到通阳台的玻璃门。
今年冬天,气象台给的地图上,南方板块上头戳着大片Yin雨图标,像是不合时宜的冷shi梅雨,又像是场纠缠的沉疴痼疾,压抑着天地。
现在,雨倒是没再下,只可惜Yin郁的天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该放晴的端倪,仍旧是YinYin的,压在房顶上,好像拼贴成了一块。
走到窗边,拉开窗门,鼬仰起脸,凝视仿佛近在咫尺的天空,突然察觉到谁的视线,下意识顺着目光的来源低下头,正好对上楼下留着寸头青年诧异的脸。
……
瞄了眼电话止水就知道是谁来了,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暂时搁下菜刀,路过餐桌的时候随意扯了两三张纸,边擦手边走,走到门厅替清塘区分局的刑侦大队长开门。
铺面而来的米粥香让尤恺琦先是一皱眉,继而极度夸张地鲸吸一大口,接着气猛地一松,顿时洋溢出灿烂的满脸笑:“哎呀都这么多年交情了,我也没带什么礼上门,你用不着特地……”
“知道不是给你做的,别废话,”止水完全不吃他这套,“案情资料给我,你可以滚了。”
尤恺琦:“怎么,还没过河就想拆桥啊,止副,过分了哦。”
止水眼睑耷拉着,懒得给此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货色半个正眼,“到底是谁手底下的活?”
尤恺琦老实交代:“大部分我的,一部分你的,不过上礼拜刚修的条理,虽然不沉重,但锅大半都得让你来背,我是在帮你创造机会将功赎罪,真的。”
听到最后,止水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可算是撩起眼皮,给了尤恺琦一个正眼。
尤恺琦挺胸抬头,拿三指赌咒对天发誓。
止水:“怎么又改?”
尤恺琦:“谁叫你上次不管事让你家关二把国道烤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