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态雍容,宛如这森林真正的女王。
越来越近了,她似乎可以闻到它口中逸出的腥臭。
它颌边残余的马血尚未凝结。
她的指节捏到发白,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没有人能在独自面临死亡时不心生恐惧,但如果让她亲眼见证阿兄被野兽撕碎吞食,零落成一堆无意义的烂肉还不如直接给她个痛快。
倘若能以她无足轻重的性命为阿兄筹取一丝生机,那么,她将毫不犹豫。
纵使她此刻瘫坐在地抖若筛糠,但该流的泪已流尽,她不再尖叫或者呼救,而选择闭上眼睛。
骤然间三矢镝鸣,破空而至,将这诡异的宁静击碎。
兽血溅射在她的裙边。
老虎的惨嚎声在幽谷间传响,经久未绝。
除开中间的一箭只是削去猛虎的小半个鼻头,其余两箭均是没入虎爪直钉地下。
援兵,终于到了。
“殿下——!”
“得之——!”
我惶然惊起,脑袋还有些昏沉,只记得要赶紧找到他、找到
“阿玫,没事了,没事了。”身体顿时陷入熟悉的怀抱中。
我慌慌张张抚摸着他的面庞,双手不由自主滑过他的颈项、肩头,捏了捏他结实的臂膀,直至触碰到他的掌心,我屏住呼吸,与他十指紧扣。
我们周围沁着星星点点的青色荧光,身下由冰冷的玉石砌成一座平台。
在这幽暗的环境中,他的皮肤被映衬得有些苍白而缺乏血色。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以及,我终于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然后我把头埋在他胸前,思考大约停滞了十秒。
喂、上帝,我可以回到半分钟之前打死那时候的自己吗?
“总之你没事就好。”我嗡声嗡气道,恨不得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他轻轻揉了揉我的发,在我眉间落了一个吻。
“对不起,害阿玫担心了。”
“你!无耻、流氓!”
其实我明白,他并不一定清楚我又想起或者梦到了什么。
十多年过去了,当时的倔强而认真的少年如今已沉淀为不怒自威掌控生杀夺与的帝王。
不变的是,在阿玫面前,他依旧愿意展露无限温存。
这样也好。
“来,把这个喝了。”
他递给我一只水囊,塞子一拧开,那道甜丝丝夹杂着淡淡的腥气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啥?”我满头问号。
“子珏为你新配的药。”
我盯着那水囊愣了愣。
这味道闻着倒还好不过里面不会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哎呀~阿玫你最怕喝药来着了。可惜这次忘了带蜜饯来。”他唇角勾出一丝笑意,“要不,我亲口喂给你?”
我立刻夺过水囊一口闷下,您可歇着吧。
我收回之前对它味道的评估。
刚咽下去的时候不觉得,但片刻后除了甜腥,喉头自下而上弥漫出一股难言的酸苦,挥之不散,说不出的怪异的。
喝到最后我差点没呕出来,眉头拧巴成了麻花。
“这玩意以后我要是再喝我就是”
算了,还是别立为妙。
“真有这么难喝么?”他抚了抚我的眉头,蹭得我眉心微微酥痒。
我强忍住胸口上泛的异感赶紧转移话题道:“子珏哥哥人呢?嗝~”
“说是去会一位老朋友了,在外头等着我们。”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阿玫要现在动身么?”
“外嗝、头?”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室内?
可是有什么房间能这么暗的,难不成是地窖?
“等等,我先缓缓嗝~”
于是,他扶我平躺下,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四周的荧光闪闪烁烁,似乎又过了好一阵子。
“好了。”
“好了?”
“我们走吧嗝、”
“你你你、不许笑!”
(六)
我的判断错了,这里并不是一个地窖。
而是一座位于地底深处的洞穴。
由于四周环境幽深昏暗,抬眼仰望,宛如直面一道无名的深渊,而我们则是两只被怪异重力场倒置在天花板上的蝼蚁。只有偶尔闪烁起的微弱荧光以供照亮,但亦不足以窥探拼凑出整个领域的全貌。
这种荧光的闪烁现象似乎源自矿石本身,也可能是某种我也弄不清的晶体共振效应所致。
总之,我们刚刚所驻留的玉石台应该在最底层了。
以其为中心,荧光似乎沿着某种通路自远及近地传递、闪烁,散射出荧荧青光,构建出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立体式网状结构,最终汇聚于底部,凝成一片靛青色光的湖泊。?
得之牢牢地抓住我的手,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