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我实在是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毓骁放下碗筷,懊恼自己词不达意,“我从来都是信你的,不管你做什么,我心里都当你是”
]
第八章
是谋士,是挚友,是心上人,是如今最亲近的人,是可以和老师一样信任的人。
想起先前的莽撞言语,此刻这些话哽在喉咙里,毓骁的眼底铺满真诚的歉意。
“殿下不必说了,不过一时气话,我不会当真的。”慕容将手上一卷书信递过去,前线密报陆续发回,毓埥不是凶多吉少,而是真的战死,“如今内忧外患,殿下私心里盼着王上化险为夷,但也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殿下可以等兄长归来,遖宿的百姓不能无君。”
“好。”
“殿下不必忧心我想要什么,等到局势稳定,百姓安宁,在下自然寻个闲适自在的去处,绝不贪慕兵权政权。”
“阿离刚刚说不将我的胡言乱语当真,自己又说气话了。”毓骁看着这人跟自己刷小孩子脾气,只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罢了,这些日后再说。”
几番征战,死去的将士一直都未来得及好好安抚,毓埥倾尽举国之力出兵,城中留下的老弱幼子居多,没有得力的人可供差遣,毓骁行事处处受限制,本来事多,又更添忙碌。
既然心结已解,毓骁也不便多留,只叫来侍从叮嘱几句,无非是慕容府的安全和饮食日用。
?
毓骁走了,方夜终于不解地开口,“明日早朝,那边就要有所行动了,公子还不告诉殿下?”
“既然明日他便知道了,何烦我多此一举。”
“属下不明白。”
“太尉本意急着与殿下为敌,我便给他一个机会。毓骁心善,若不是让他忍无可忍,他一定会留下这个后患。那先前的屈辱,便白受了。”
不出慕容所料,毓骁要推行新政,自然需要名正言顺的身份和权利,手上区区几千皇家禁军远远不够。燃眉之急未解,太尉又挟老王爷借机发难,朝堂轰乱如市集,言语羞辱和被煽动得蠢蠢欲动的众臣,简直是一锅炖着毒药的粥。
?
毓骁不好对着亲叔叔发难,眼看着老师被气得脸色发青,一场混战结束于太师的骤然晕厥。
只有一个地方还未乱成一团,慕容府。
慕容离在后院小坐,从执明当初给他防身用的一堆小药瓶中挑挑拣拣。算时辰太尉也该闹完了,毓骁此刻应该可以狠得下心,只是有些对不住那一位仁善之至的老太师,要多遭一回罪才够让毓骁明白最简单的道理,宽恕,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这个自小被娇惯宠爱的小皇子,从未真正领略被对方一意置于死地的窘迫处境,所以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保护伞之下选择原谅。殿下,我知道你毫无准备,但是简单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慕容捏紧了手心的小瓶子,做惯了无忧无虑的小皇子,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毓骁这样?
?
太师应该已经有御医看顾,毓骁此刻必然五味陈杂,这药去得太快未免惹人疑心,索性再等一刻。
不想仲堃仪的回音未到,天权的使者已然候在慕容府外了。执明心急如焚,就要遣人来接他离开这乱成一锅粥的遖宿。
“阿离可好,归期几何?”
短短八个字,熟悉的感觉浸透在墨迹里,慕容心头一热,此情此景在回忆里重复过无数次,执明就在耳畔轻唤的他名字,问他好不好。
王上,阿离很好,也未曾忘记过天权。
阿离很想念在天权的日子。
慕容眸光一转,不再看那张薄薄的信笺,收敛情绪,恢复一贯平淡的样子,“传话给天权使者,天涯无归意,归期未可期。”
不能宣之于口的思念,无法开口解释的秘密,与珍藏着的回忆,在心底发酵出甘美苦涩的气息。
王上,遖宿这趟浑水阿离是一定不会避开的。
因为这水,便是我亲自搅混的。
慕容突然明白心底压抑不住的不安来自什么了,转头将那张纸重新拿起,指尖顺着笔画认真摩挲了一遍,书法长进了不少,确实是执明的笔迹没错,天权皇都的信笺上,用的却是遖宿最常有的一种青墨。
?
“公子?”方夜传话回来的时候,起了一阵小风,扫在身上甚是凌厉。看慕容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想起殿下总是叮嘱莫受了风寒,离开半日功夫若是公子就病了,岂不是自己太疏忽。方夜这么想着,匆匆取了件厚重披风和手炉,慕容却不接。
“走吧,去太师府,再晚就不妥了。”
慕容府外一条窄巷里,传来急促地低声争论。
“什么归期未有期!你胡说。”
“王上”
“我不信,我要听阿离亲口说。”?
“王上,万万不可啊!”
“别拦着我,走开。”
“您忘了来之前答应过什么?”
“情况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