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突然这是怎么了?
宗门大比过后,来寻秋明岚答疑解惑、嘘寒问暖的弟子数量更甚以往,仔细算来他已有月余不曾得空外出了。适逢教课堂休课日,本想兑现诺言带殷潇去镇中游玩,但不知为何,隔壁院中空无一人,于是秋明岚只好独自前往逝心涧静心修炼。
秋明岚灵根体质异于常人,唯有在灵气充沛之地,修炼起来才不会事倍功半。逝心涧是他历练途中偶然发现的,此地位置偏僻,鲜有人迹,于他而言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
许是从未对某人起过防备之心的缘故,秋明岚始终没有注意到,有个鬼祟身影自下山起便远远跟了他一路。
殷潇藏身林间,从枯木后面偷偷探出脸来,遥望伫立在山崖峭壁上的银发道修。
他知道九陌真人时不时就会离开宗门来此修炼,他也清楚记得自己那一日是怎么逃出魔界、又是怎样遇上九陌真人的。
如今再度踏入此地,他的心境已是迥然不同。
瀑布撞击山石的声响在山林间层层回荡,震落片片残叶,惊飞无数鸟雀,然而此时此刻殷潇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眼里也只容得下一道纤白的身影。
那道身影忽地有了动静。
银发道修开始宽衣解带,褪去了身上所有不必要的负累,虚罩着一件里衫,缓步迈进灵池中。飞流直下的山泉溅湿薄衫,水滴凝成细流沿着肌肤蜿蜒淌落,绘就满目绝景春色。
浓郁的灵气似烟似雾,丝丝缕缕地缠绕在银发道修身侧,更添几分欲说还休的柔情。山风扬起银丝,薄衫滑下肩头,如玉肌肤在灵气的滋润下莹然生光。
“——!”
殷潇慌忙背过身,脑中一片空白,嚷乱的心跳震耳欲聋,一股尚未成形、难以言说的冲动在他胸中升腾发酵,化作热潮炙烤着他的每一寸血肉肌骨。
他落荒而逃。
他不敢再多待片刻。
他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意识到——但身体的反应却比什么都要真实。
渐升的体温,与隐隐泛疼的小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他对九陌真人动了情欲。
虽说亲身确认过殷潇于修炼功法上并无不妥,但毕竟人魔有别,短暂的安心过后,秋明岚又捺不住替他操起了心来。
得含霂长老应允,他登上藏书楼顶层,将与魔族有关的藏书典籍全都仔细翻阅过一遍,又细致地誊抄成册,让随侍小童给殷潇送去。
未几,长至便把书册原模原样带了回来,言道对方不在屋里。
秋明岚倒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当殷潇又背着人悄悄修炼功法去了,想着隔天便是教课堂休课日,到时候再给也是一样。
岂料一连数日,秋明岚都没能见着殷潇一面。
初时,他还以为只是碰巧,可“碰巧”的次数多了,饶是他再怎么自寻借口,也无法不去正视事实——殷潇在刻意避开他。这令秋明岚百思不得其解,曾经同被而眠的两人仿佛一夜之间便形同陌路,可要究其缘由他却毫无头绪。
望着隔墙相邻的空寂院落,一股失落感蓦然涌上秋明岚心头。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心下惘然,暗道也不知这本册子是否还能有交至殷潇手中的一天。
——思及此,秋明岚忽地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无论如何,他都要与殷潇见上一面。哪怕是被厌弃,也得是对方亲口说了才算,否则他绝不认。
好在殷潇私底下再怎么躲着他,教课堂的课还是会按时来听——尽管课上讲的内容不见得对他有用。
于是乎,早课刚一结束,秋明岚就急切地拦下了混杂在内门弟子之中准备离去的魔族少年。
“殷——”
“殷师弟!今天也要劳烦你了,可以吗?——啊,三师兄也在!”
因有旁人在场,秋明岚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间,殷潇已然趁机溜了个没影。
懊恼之余,他倒是没忘叫住方才与殷潇搭话的内门弟子,问他何事需要劳烦一个新入籍的师弟去做。对方倒是坦荡,直言自己近日忙于炼丹,无暇顾及药林中的灵植,是以拜托看起来很是有闲的殷潇帮忙照看。
闻言,秋明岚暗暗舒了口气:“怪不得我这些时日总不见他回涧云峰,原来是这个缘故。”……不过比起此事,他更在意这两人到底是何时变得这般熟稔的。
“我原先也没想到殷师弟竟如此乐于助人,照看灵植一事是他主动提出要来帮忙的!”
普通弟子平日与首席弟子接触的机会不多,难得能同九陌师兄说上话,那名弟子欢喜得忘乎其形,恨不得将自己所思所想一股脑全倒出来,话匣子一开,一时半刻便再难关上。
“三师兄有所不知,殷师弟初来乍到那阵子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三师兄身边,好像除了三师兄谁也瞧不上,我们都还以为殷师弟跟十六殿的小师妹一样是个生人勿进的冷淡性子呢!那时若不是殷师弟开了口,这点小事本来也没打算劳烦他的,万一殷师弟累着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