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自找麻烦吗——啊,三师兄别误会,我不是说殷师弟麻烦!”
横竖就算自己此刻追上殷潇也只会是妨碍,秋明岚想着恰好可以借此机会了解旁人究竟是如何看待那被他拾回宗门的魔族少年,这便摆了摆手以示无妨。
那内门弟子见状说得更是起劲:“现在宗门上下有谁不知道殷师弟呢!小小年纪便能被长老破格收入门下,想来定是资质不凡!我听说在这之前殷师弟在管事手底下当过两三年杂役弟子,可见师弟心性坚韧,要是换了我,肯定是待不下去的——随侍小童倒也罢了,杂役弟子的日子有多不好过,光是想想我就受不了!”
“……是吗。”秋明岚轻咳一声,适时拉回对方犹如脱缰野马的话头,“那你可曾听闻过杂役弟子之中有谁与你殷师弟不对付的?”
对方拧着眉头左思右想也没回想起什么来,只能挠着脑袋哈哈尬笑:“这个我就不知道啦!三师兄与其问我,倒还不如去问管事要更清楚些。不过,三师兄对殷师弟是当真上心,我入门也算挺久了,还不曾见三师兄这般关心过谁呢!”
“我,对那孩子……”秋明岚若有所思地垂眸自语道,“——有这么明显吗?”
那名弟子错以为秋明岚在和自己说话,一时点头如捣蒜。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突地发出一声哀嚎!“啊!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回去丹炉要炸了!”他着急忙慌地往丹药房的方向奔去,“三师兄!等改日丹药炼成了我再上门拜访啊!”
观霞峰,落苍殿。
秋明岚神色匆匆,不等殿外侍女通报便踏入了殿中,可一抬头却见传讯急召自己前来的含霂长老斜倚在坐榻上,只手抵额双目未睁,好似仍在午睡。
“……师尊。”秋明岚气息微乱,心下既焦灼又疑惑,但该有的礼数却不曾落下,“不知您召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沉静许久后,大殿之上响起了含霂长老懒倦的话音:“既是不知,你又为何如此慌张。莫不是已经从谁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
在沉闷厚重的吱呀声中,殿门缓缓关合,坐塌之上的化神大能悄然掀开眼帘,静静注视着下方的银发道修。
“‘魔界局势有变’,”秋明岚低头看地,十指不自觉紧握成拳,“近来众人私下都在谈论此事。据说魔尊集结座下魔将本欲与人界开战,却反被魔将屠于殿上。魔尊一死,为夺其位,魔将开始相互厮杀,以致魔界如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若是放任不管,这场战火迟早会烧到我们人界来——”
瓷器落桌的脆响截断了他的话音,含霂长老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语调悠然而又漫不经意:“你们这些小辈,倒是会杞人忧天。魔尊已死,他座下那些魔将不足为惧。再者,就算战火波及人界,还有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在,哪里又轮得着你们来操这个心?”
秋明岚闻言忙说:“师尊莫要如此——”
“罢了,为师寻你来,也并非完全与此事无关。”含霂长老赤足步下台阶,长发在身后拖曳,那张远山芙蓉面忽地就到了秋明岚眼前,“那孩子近况如何?”
“殷——殷师弟他……”秋明岚无奈叹道,“不瞒师尊,他近来似乎躲着弟子……弟子也不知他近况如何。”
含霂长老眼底浮上几许深意:“哦?这倒是稀奇,你九陌也有被人躲着的一天?”
“师尊莫要打趣我了。弟子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秋明岚苦笑着讨饶道。
“好罢,顽笑话到此为止。为师唤你前来,一是想告知你近来魔界动荡——现下看来倒是没了这个必要,二是有意托你这段时日多加看顾你殷师弟。”含霂长老负手于身后,缓步朝大殿门口走去,“毕竟他是我醉潋宫中唯一与魔界有关之人,要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某些人非要弃魔尊之位于不顾,执意打一个无名小卒的主意,那为师这个师尊的身份也不能白挂着。”
秋明岚本想一口应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师尊,弟子正打算闭关一阵,照看殷师弟一事……”
含霂长老驻步回首,那目光敏锐得仿佛能连秋明岚心中所想也一并看穿。
“是了,你一向勤修苦练,若非如此也难在大比上取得第三。但九陌,孰重孰轻你自己要掂量清楚。人,可是你带回来的。”
“……弟子明白了。劳师尊费心。”
将枝桠上新结出的灵果尽数摘下收于匣中后,殷潇如释重负地伸了个腰,原地歇息片刻后便带着余下的灵泉肥料去往药林深处——那里种着大片大片奇特珍稀的灵花灵草,若非受人所托,他也没有这个机会进到这种地方来。
早在数月前,自他主动提出代为照看灵植的那日起,殷潇就在这块灵气充沛的肥沃土地上,偷偷开辟出了仅属于他的一小片天地。每每照看过内门弟子负责的灵植,他都会来给他种下的种子浇水施肥。
转眼数月过去,种子已然生根发芽,长出了不同于周围花草的姝丽颜色。
“……八十四……九十一……”殷潇慎之又慎地点数并摘取着品相极好的培育成果